死已临头也不能使他改变:
“同样奇特的矛盾,同样的犹豫,同样的思想上的轻佻……”
死……这时代,它开始缠绕着托尔斯泰的心魂。在《三个死者》(一八五八—一八五九)中,已可预见《伊万·伊里奇之死》一书中对于死的阴沉的分析,死者的孤独,对于生人的怨恨,他的绝望的问句:“为什么?”
《三个死者》——富妇,痨病的老御者,斫断的桦树——确有他们的伟大;肖像刻画得颇为逼真,形象也相当动人,虽然这作品的结构很松懈,而桦树之死亦缺少增加托尔斯泰写景的美点的确切的诗意。在大体上,我们不知他究竟是致力于为艺术的艺术,抑或是具有道德用意的艺术。
托尔斯泰自己亦不知道。一八五九年二月十四日,在莫斯科的俄罗斯文学鉴赏人协会的招待席上,他的演讲是主张为艺术而艺术。倒是该会会长霍米亚科夫,在向“这个纯艺术的文学的代表”致敬之后,提出社会的与道德的艺术和他抗辩。
一年之后,一八六〇年九月十九日,他亲爱的哥哥尼古拉,在耶尔地方患肺病死了,这噩耗使托尔斯泰大为震惊,以至“动摇了他在善与一切方面的信念”,使他唾弃艺术:
“真理是残酷的……无疑的,只要存在着要知道真理而说出真理的欲望,人们便努力要知道而说出。这是我道德概念中所留存的唯一的东西。这是我将实行的唯一的事物,可不是用你的艺术。艺术,是谎言,而我不能爱美丽的谎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