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,欧洲所有的语言,都把他们“但丁的俄语”听成了某种文化的乡音。虽然遥远,但是欧洲没有断裂,俄罗斯也没有陆沉,但丁在,以Дантe为第一人称的白银语言仅仅是暂时沦陷的文化遗民的语言。
把眼睛嵌在黑夜边上,如果有明天,那就是离第一线晨曦最近的地方了。1933年,列宁格勒,阿赫玛托娃在曼德尔施塔姆面前吟诵《神曲·炼狱第30歌·贝雅特丽奇现身》,曼德尔施塔姆的回答是两眼泪水。1965年,莫斯科,只孑遗下阿赫玛托娃一个人了,她在但丁700周年诞辰纪念晚会上仍然憧憬贝雅特丽奇再临的日出。
贝雅特丽奇出现在晨光与天使们“满手分送百合花”的花雨里,她的身姿使与青天一色的橄榄叶冠、白色面纱、绿色披风和火焰红长裙成为生命的图案:信仰,希望,挚爱。可惜,地狱过去了,炼狱也过去了,无人守候黎明,也没有贝雅特丽奇的降临日。谁还站立在全世界的面前?曼德尔施塔姆们早已把自己的眼睛嵌进黑夜,好像是为了不俯视今天嵌满天堂什么也不眺望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