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他们有什么价值?”
“你瞧!”他那双可怕的眼窝对着她,“我们已经丧失了清晰单纯的生活观念。无论什么,只要它不能用瓶子装起来,不能被击打、刺戳或者储存,我们就觉得它没有任何价值。”
她委屈地说:“那不是我的意思。”
“啊哈,我最亲爱的。”他说,温柔地安抚着她,“我们在金钱上是如此富裕,生活上却非常贫乏。我真是个邪恶、固执而愚蠢的……”
“你不是!”
“我是,但你这话同样是真的。我的双手在时间中浸得太久了,我想……我试图创造生命,却不知道生命已经被创造出来了。”
然后,他抚摩着她的肚腹,那个新生命的栖息地。
想到这里,她不由得把双手放到肚皮上,颤抖着。她后悔恳求保罗带自己到这儿来。
沙漠狂风搅起一股难闻的气味,是悬崖底部的固沙植物发出来的。弗雷曼人的迷信攫住了她:如果有难闻的气味,说明此刻不是吉时。她面朝狂风,发现固沙植物之外有一条沙虫。它慢慢挪动着,像一艘鬼船般在沙丘之间游动着,一路拍打着沙砾。接着,它闻到了对它来说是致命毒药的水汽,于是一头拱进沙下。
沙虫怕水,而她恨水。水曾经是厄拉科斯星的精神和灵魂,现在却变成了毒药。水带来了瘟疫。只有沙漠是干净的。